第31章 血债血偿

沈瑶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寒意凛冽，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迫不得已？这四个字，从何人口中说出都可以，唯独沈幻珊，她不配！”她声线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今日之果，皆是她亲手种下的恶因，怪不得任何人！”
沈青笠却似未曾察觉她话语中的锋芒，依旧执迷不悟地为沈幻珊开脱，“南儿她也是被蒙蔽之人，是侯府欺骗了她！你是她的长姐，你不帮她，她还能依靠谁呢？”
他的话语还在继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指责。然而，沈瑶瑶已然失去了耐心，一声饱含怒意的低喝，如同骤然落下的冰雹，生生打断了他，“沈大人！”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寒意更甚，仿佛利刃出鞘，直指人心。
“你们若尚存半分骨肉亲情，一年前，在明知宋元赫因沈幻珊的毒害命悬一线之际，就不会逼迫我替嫁冲喜！”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过二人苍白的脸庞，“更不会在今日，用那般卑劣、令人作呕的手段将我迷晕，强取我之鲜血，事后却颠倒黑白，厚颜无耻地说是我自愿割血救父！”
字字句句，如同裹挟着冰霜的利箭，狠狠地射穿了沈青笠心中摇摇欲坠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顾氏被萧熙光一脚踹到墙角，正捂着胸口，痛得冷汗淋漓，此刻听到沈瑶瑶的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带着一丝绝望的挣扎，“你……你在胡说八道！”
沈瑶瑶甚至吝啬给她一个眼神，只是转向海棠院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不必再装模作样了！今日在门外，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沈青笠和顾氏闻言，如同遭受雷击，脸色瞬间如死灰般毫无生气，身子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张着嘴，却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亲耳听闻这桩桩件件的龌龊事，即便是早已看惯了宫廷倾轧的萧熙光，也不禁心头一震，墨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寒意。
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堂堂沈府的嫡长女，竟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算计至此，简直是匪夷所思，令人发指！
他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压制胸腔内那股翻腾的怒火。就在这时，沈瑶瑶清冷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既然沈大人身体已无大碍，那么，现在便去书房，写下断亲书吧！”
话音刚落，沈青笠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坠冰窟，他连连摇头，脸上布满了惊恐与抗拒，声音也因恐惧而变得尖锐，“不可！此事绝不可为！”
沈瑶瑶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眼眸骤然眯起，语气愈发冰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沈大人若是执意拒绝，那么，本宫便只能连夜前往忠信侯府，亲自取回本宫被你们强行夺走的残血了！”
沈青笠闻言，脸色瞬间如同涂了一层厚厚的白蜡，毫无血色。他沉默了片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终于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哑着声音开口，“青儿！你这是要逼死为父啊！”
沈瑶瑶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侧首，语气平静地做着最后的确认，“沈大人，当真不愿写？”
这一次，沈青笠再也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与推脱。
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佝偻着背，一只手颤巍巍地扶着酸痛的腰，另一只手艰难地撑着身下的床榻，试图起身。
随后，他迈着蹒跚的步伐，如同一个风中残烛的老者，一步一步地朝门外挪去，嘴里发出一声无力而绝望的叹息，“走吧……”

沈府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摇曳的烛光，在墙壁上投下三道拉得极长的身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沈青笠背靠着书桌前的太师椅，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布满了深深的疲惫与绝望，眼底的光芒黯淡无光。
良久，他才如同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般，颤抖着伸出手，拿起桌案上那支沉甸甸的毛笔。笔尖饱蘸的墨汁，浓稠得如同此刻他沉重而绝望的心情。
他心中清楚，这封断亲书一旦落笔，他将彻底失去沈瑶瑶这颗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与这颗棋子一同失去的，还有一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免费灵药，可以为他带来无尽的利益与好处。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很可能因此而与皇亲国戚失之交臂，多年来精心筹谋的一切，都将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彻底化为泡影。
这份巨大的不甘，如同沉重的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手中的笔迟迟无法落下，浓黑的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仿佛是他内心挣扎与痛苦的具象化体现。
“沈大人，请快些落笔。”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幽幽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咒，字字诛心，不容置疑。
又过了漫长的片刻，沈青笠终于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认命般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再次睁开时，他的眼底已然褪去了所有的犹豫与挣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借此来平复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又像是在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积蓄最后的力量。
旋即，他手中的笔尖，如同离弦之箭般在光滑的纸面上飞快地游走，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墨色痕迹。
须臾之间，一封字迹清晰、内容完整的断亲书，便静静地躺在了紫檀木桌上。
沈瑶瑶缓步上前，将其缓缓拿起，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凌，不带一丝温度，却又坚定得如同屹立不倒的磐石。
就在下一秒，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声音里瞬间染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看向沈青笠，“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沈大人成全。”
沈青笠猛地抬起头，看向沈瑶瑶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与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无法理解，这个曾经在他眼中柔弱可欺、任他摆布的女儿，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强势、如此狠辣，简直判若两人。
他只能颤抖着嘴唇，声音干涩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还想怎样？”
沈瑶瑶不急不缓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沈青笠的耳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狠狠地刺进他那颗早已忐忑不安的心脏。
“我娘亲的嫁妆，似乎并不齐全。”
说完，她一双清冷的眸子如同寒星般，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沈青笠，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所有的端倪与真相。
沈青笠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双眼瞪得溜圆，如同白日见鬼一般，脸上难以言喻的惊恐之色，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那些嫁妆，是他多年以来处心积虑、一点一滴地扣留下来的，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却万万没想到，沈瑶瑶竟然会知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青笠试图抵赖，语气却因为极度的慌乱而颤抖得厉害，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沈瑶瑶见状，心中早已了然，她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带着寒意的笑容，直接断了他所有的幻想与侥幸，“本宫在这间书房里，恰好遗落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珠宝，沈大人是打算自己主动找出来，还是需要我命人搜查整个沈府？”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蕴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仿佛是从九幽深渊中传来的纶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击溃了沈青笠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沈青笠缓缓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与沈瑶瑶那双深邃如墨、寒冷彻骨的眸子撞在一起，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