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药人？

她莲步轻移，款款走在幽静的青石路上，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紧闭的沈瑶瑶的院门，唇边绽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圣上赐婚又如何？连一份像样的聘礼都没有，简直毫无诚意！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天壤之别！沈瑶瑶，你就等着成为历朝历代最寒酸的太子妃，永远被世人嘲笑吧！而我沈幻珊，定会在你的衬托下，艳压群芳，名动京城！

……

金秋时节，天高气爽，御花园中，各色菊花争奇斗艳，竞相绽放。太后兴致颇高，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赏菊宴，广邀京城所有名门贵女，共赏这难得的美景。一时间，花园里花团锦簇，珠光宝气，耀眼夺目。

沈幻珊天还没亮就起身梳妆打扮，对着镜子精心描画，恨不得将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堆在身上。她一走进宴会，便一眼瞧见了同样珠光宝气、笑容满面的宋明柔。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宴席的角落。

在那里，沈瑶瑶独自一人，身着素雅的衣裙，与周围的华丽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宋明柔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拿起手中的丝帕，遮住嘴巴，发出几声矫揉造作的轻笑。“哎哟，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子寒酸味儿，原来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大驾光临啊。”

沈幻珊也掩嘴轻笑，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轻蔑。“可不是嘛，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懂规矩的小丫鬟呢。”

两人一唱一和，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又不显得过于刻意，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宋明柔向来喜欢出风头，此刻更是如鱼得水，添油加醋地说道：“太后娘娘举办如此盛大的赏菊宴，太子妃却穿得如此朴素，莫不是在怪太子殿下迟迟没有下聘礼？”

沈瑶瑶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道冷冽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剑刃般射向宋明柔，声音冷得仿佛能结出冰碴。“这与你何干？”

短短四个字，掷地有声，顿时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宋明柔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口不择言地说道：“一个我兄长都不要的破烂货！有什么资格在本千金面前嚣张？”

沈瑶瑶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一般，淡淡地瞥了宋明柔一眼，随即厉声反问道：“侯府千金是在质疑圣上的眼光吗？”

宋明柔脸色骤然一变，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沈幻珊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凑到沈瑶瑶的耳边，用一种充满玩味和恶意的语气低声说道：“沈瑶瑶！你别得意得太早！我听说太子殿下旧疾难愈，常年与药为伴，只怕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呢！”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众人窃窃私语，眼神复杂地在沈瑶瑶和沈幻珊之间来回游移。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际，高台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威严而清冷的女声，如同惊雷一般划破了长空。“哪位是沈瑶瑶？”

沈瑶瑶听到声音，缓缓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女沈瑶瑶，拜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沈瑶瑶。几天前，身子一直不太好的太子突然进宫给她请安，还带了满满八大抬的宝贝。她寻思着，这也不是送年礼的时候，她的乖孙儿怎么一下子孝敬她这么多好东西。

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哪里是送给她的，分明是想借她的手给沈家那丫头添妆呢！太后心疼自家孙儿，不仅满口答应，还额外给添了十抬。如今，亲眼瞧见孙儿心心念念的姑娘，顿时觉得哪儿哪儿都满意。

“姿容端庄，气质如兰，哀家甚是喜欢。”太后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许，她轻轻地招了招手，笑容慈祥而和蔼，“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御花园里赏菊的贵女们纷纷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尤其是沈幻珊，眼中的嫉妒和不甘都快要溢出来了。

太后注意到沈瑶瑶衣着朴素，打扮清冷，语气中带着一丝关怀地问道：“怎穿得如此单薄？”

沈瑶瑶恭敬地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臣女体质偏热，故而并不觉得冷。”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转头对一旁伺候的嬷嬷吩咐道：“来人！给沈姑娘添妆！”

一声令下，御花园内顿时脚步声四起，急促而有序。一队队宫人鱼贯而出，两人一组，抬着大红箱子，将地面铺得满满当当。

太后轻轻一挥衣袖，箱子被一一打开，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绸缎、字画……足足有十八抬之多！

沈瑶瑶心头微微一怔，连忙再次跪地谢恩。太后亲自上前扶起她，眉眼间满是温柔。“好孩子，快起来。下个月就要成哀家的皇孙媳妇儿了，可不能委屈了你，让那些不长眼的，作践了去。”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沈幻珊和宋明柔，她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可笑的是，太后全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但她们却始终觉得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赏菊宴结束，沈幻珊灰溜溜地走向回府的马车，脸色阴沉得可怕。今天这场宫宴，她原本是想给沈瑶瑶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即便被圣上赐婚，这上京贵女的圈子也根本没有她一个二嫁弃妇的立足之地。

谁曾想，太后竟然如此抬举她，还亲自为她添妆，足足十八抬宝贝啊！看得人眼都红了！沈幻珊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心烦意乱之际，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宋明柔谄媚的安抚声。“嫂嫂无需与那弃妇争一时之气。她嫁入太子府，是去做药人的。哪能比得上你，来我们忠信侯府，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

宋明柔一声讨好的“嫂嫂”，顿时叫得沈幻珊面颊一红，心里也觉得舒畅了许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