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撕破脸

“若非我倾力相救，令郎恐怕早已作古，哪容得今日这般颠倒黑白、恩将仇报的丑陋闹剧？”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瑶瑶，声音尖利得仿佛要刺破空气。
“要不是你这狠毒的妇人从中作梗，我的儿早就痊愈了，又哪里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装模作样地冒充救命恩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氏猛然转身，朝着贴身伺候的丫鬟声色俱厉地命令道。
“立刻！马上去把宋家的宗亲们都请过来，这种恶毒的女人，我们侯府断然不能容忍！”
……
一个时辰之后，忠信侯府内喧嚣鼎沸，人声嘈杂。
宋氏宗亲齐聚一堂，推杯换盏，看似一片祥和，实则暗流涌动。
当家主母林氏面带浅笑，端庄地坐在主位之上，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顷刻间，她那张威严十足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直达眼底。
“多谢各位亲朋好友这段时间以来的关心，犬子元赫的身体已经大好。我心中实在欢喜，特意设下这场宴席，邀请各位一同高兴高兴。”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附和道。
“世子吉人自有天相，真是可喜可贺啊！”
“侯府经历了大难之后，必定会有后福的！”
主位上的妇人笑容更甚，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趁着大家都在，我还有一件大事想要宣布，想请各位做个见证。”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感到有些惊讶，只听忠信侯夫人语气郑重地开口道。
“沈氏出身卑微，进入我侯府之后，既没有生育子嗣，品德又有亏。今日在此告知各位亲朋好友，我侯府要休妻！”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沈瑶瑶面不改色地抬起头，缓缓抬起眼眸，目光锐利如刀。
“休妻可以！但是想要泼脏水，门都没有！”
此时，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侯府千金宋明柔再也无法压抑住嘴角的讥讽之色。
她迫不及待地插话，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与嘲讽。
“区区一个太医之女，嫁妆寒酸得让人不忍直视，怎么配得上我的兄长？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收起你那些泼皮耍赖的下作手段！”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微弱却透着怒意的低吼。
“沈瑶瑶！”
来人身穿华丽的锦绣衣袍，浑身贵气逼人，俊逸的脸庞上布满了怒火。
正是她替嫁冲喜，用自己的鲜血入药，呕心沥血整整一年才救活的新婚丈夫宋元赫。
“沈氏自从进入我侯府以来，既不能安稳后宅，也不能延续香火，无德、无才、又无能。本世子仁慈，特赐休书一封，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他嫌恶地甩了下衣袖，仿佛要将沈瑶瑶从身上彻底甩掉。
与这句盖棺定论的冰冷判词一同落下的，还有一纸文书。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沈瑶瑶素净的裙摆之下。
上面用浓墨写就的两个大字——休书，刺得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颤。
沈瑶瑶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书，脊梁却依旧挺得笔直。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瞬间划破了满堂的寂静。
随着一道决绝的弧线划过，休书被狠狠地砸向宋元赫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踉跄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慌乱地抓住椅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沈瑶瑶轻抬眼帘，漠然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早就该进棺材的废物，带着你的休书，滚！”
宋元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气得气血翻涌，当场喷出一口浓血。他的身体更是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狠狠地砸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林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忙上前查看情况。她本能地想要怒骂沈瑶瑶胆大妄为，但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厉声吩咐道，“沈氏！快救人啊！”
沈瑶瑶站在原地，目光清冷如一汪秋水，从宋元赫奄奄一息的身体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林氏焦急万分的脸上。
“这个人跟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他？”
林氏身形微微一颤，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微微皱起眉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他可是你的夫君啊！快点救人！”
沈瑶瑶抬起手指，指了指落在地上的休书，径直从上面踩了过去，声音清冷而疏远。
“现在已经不是了。”
林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几乎要戳到沈瑶瑶的脸上了。
“沈氏！你……你怎么敢？人命关天，你竟然见死不救！”
沈瑶瑶缓缓地撩起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玩味之色。
“我沈瑶瑶，不救该死之人。”
林氏脸色骤然变得铁青，怨恨与无奈交织在一起，让她的面容显得异常扭曲。
“你……如果你能割血救人，这休妻一事，我可以……暂时延缓。”
她的话语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意味，仿佛这是一种天大的恩赐一般。
沈瑶瑶闻言，冷笑出声，声音冷冽如冰，“暂时延缓？好啊！”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对着满堂宾客朗声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清晰，直击人心。
“我沈瑶瑶自从嫁入侯府以来，虽无显赫的功劳，但侍奉公婆、伺候夫君，也算是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不然，久病不愈的侯爷不可能逐渐康复，昏迷一整年的世子也不可能在此当众休妻！至于子嗣……”
说到这里，沈瑶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气息不稳的宋元赫，语气讥讽地说道。
“世子缠绵病榻一年有余，新婚之礼尚未补办，又何来子嗣？”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细碎的私语声此起彼伏。
沈瑶瑶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看向早已怒不可遏的宋家母子，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火焰。
“今日，既然侯府暂时延缓休妻，那么我沈瑶瑶，要休夫！”
说完，她手腕一抖，一封文书从袖中滑落，她眼神锐利，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