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哭求削爵

霍瑾连忙拍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娇声道：“陛下放心，奴婢省得。”

萧家又闹起来了，不过这次不是硬闯皇宫，而是萧家人一路从破败的将军府哭到了森严的宫门前，他们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声泪俱下地恳求庆帝，求他削去镇国将军府的爵位，收回朝廷对萧家的一切恩宠。

庆帝一听到萧家人又来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他们是疯了吗？没完没了了？！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一而再，再而三地喧闹？！”

“回陛下，他们……他们倒没敢硬闯宫门，只是规规矩矩地跪在宫门外，说是要等着陛下您传召……”禁军统领燕陵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那还不如直接闯宫呢！！”

庆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是真敢硬闯宫门，他还能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上次的事情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他不能再落人口实。更何况，跪在宫门前哭求削爵，这算什么事儿？！

见燕陵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一旁，庆帝更是怒火中烧，他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带进来！”

燕陵连忙转身，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庆帝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去，去把高进宝那老东西给朕叫过来！还有，你亲自去将他们接入宫中，记住，别伤了谢展宸和那个……苏锦汐。”

“奴才遵旨。”

燕陵心中一凛，他领命之后，不敢怠慢，快步向宫门方向走去。

庆帝看着燕陵离去的背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声道：“真是没个消停的时候！！”

薄膺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如水，他缓缓说道：“陛下息怒，萧家此举，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否则也不会如此哭求。”

庆帝一把扫落面前棋盘上的棋子，怒道：“这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门户，朝廷上下的官员，谁家还没遇到过难事？可要是人人都像他们萧家一样，遇着点儿事就跑到宫门前来哭闹，成何体统？！”

薄膺闻言，沉默不语。其他的朝臣贵胄，谁家会像萧家一样，一夜之间男丁死绝，险些被扣上通敌谋逆的罪名，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庆帝这话说得，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苏锦汐和谢展宸被带入宫中时，薄膺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却被庆帝出言留了下来。两人走到庆帝面前，一个比一个显得凄凉。

他们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丧服更衬得他们形销骨立。那副凄惨的模样，就连原本满腔怒火的庆帝都吓了一跳。

谢展宸的腿伤还未痊愈，却依旧咬牙扶着苏锦汐跪倒在地，他声音嘶哑，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求陛下……求陛下收回镇国将军府的爵位，准许我带着府中的祖母和一众女眷离开京城，求陛下……赐萧家一条活路！”

苏锦汐也跪在一旁，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胡说八道！”

庆帝原本还想训斥两人不知轻重，却被谢展宸这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他怒声道：“将军府镇国二字，是先帝亲口御封的！老夫人也是一品诰命，谁敢不给你们活路？！”

谢展宸抬起头，他眼中通红，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更衬得他此刻的模样凄凉无比。

“先帝御封又能如何？父亲和兄长都已经死了，这镇国二字，如今听来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祖母空有一品诰命，如今更是无人放在眼里！”

“世人只记得萧家身上的污名，只记得萧家曾经‘背叛’过大晋，哪怕陛下您已经亲口为父兄正名，说他们是冤枉的，可依旧有人拿着这件事来羞辱萧家！父亲他们才下葬不到三日，就有人敢跑到萧家门前，肆意欺辱！”

“求陛下……求陛下收回萧家身上所有的恩荣，放萧家一条生路吧！”

说完，谢展宸重重地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头。他身上伤势未愈，这一下磕得极重，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满是悲愤。

苏锦汐跪在一旁，哽咽着说道：“求陛下……求陛下放过萧家吧！母亲和二婶都气病了，祖母也险些去了半条命……求求陛下了……”

两人一个哭求，一个倔强，逼得庆帝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庆帝还不知道萧家门前发生了什么事，眼见着谢展宸疼得摇摇欲坠，苏锦汐也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他生怕人真的死在了皇宫里，到时候他更是百口莫辩。

他强行让人将两人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厉声喝道：“冯唤！”，将冯唤叫了进来。而萧家门前发生的事情，本就有很多人亲眼目睹，没过多久，冯唤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庆帝。

听到萧老夫人病重，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接连病倒，萧家上下乱成一团，庆帝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谢展宸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他嘶哑着嗓子说道：“萧家如今已经是个空壳子了，除了那座空荡荡的宅院和摇摇欲坠的府邸，什么都不剩下了。可即便如此，依旧还有人不肯放过我们，依旧有人惦记着要从萧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什么镇国将军府，什么一品诰命，在旁人眼里，就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今天是陆家，明天就会是王家、李家、周家！要是父兄还在，谁敢如此欺辱萧家？！他们不过就是觉得萧家如今无官无爵，而陛下您也无意庇护，所以才敢如此肆意羞辱……”

“放肆！”

庆帝猛地沉喝出声，打断了谢展宸的话。

谢展宸却只是执拗地白着脸看着他，那副模样，仿佛已经气急到了极点，连君王的威严和皇权的震慑都顾不得了。

庆帝满脸阴沉，怒声喝道：“谢展宸，你不要命了吗？！”

谢展宸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里却充满了执拗，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庆帝沉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萧家有功于国，但这不是你以下犯上的资本！朕何时说过不庇护萧家？！”

谢展宸紧紧地咬住嘴唇，他抬起头，用充满嘲讽的目光看着庆帝，冷冷地说道：“陛下若真要庇护，谁又敢欺辱萧家？！”

“砰！”

庆帝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身前的龙案之上，拿起手边的东西就要砸过去。苏锦汐见状，连忙朝前一侧身，挡在了谢展宸的身前。她抬起头，用柔弱至极的目光看着庆帝，哀声道：“陛下……陛下难道连萧家最后一个男儿也要容不下吗？！”

“你……”

“陛下若要责罚，就责罚我吧！萧家……萧家只剩下阿宸了……”

苏锦汐和谢展宸不同，如果说少年是倔强强硬，不肯退让，那么她就是绵密细针，柔弱却直扎人肺腑。

“我们不要爵位了，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了！求陛下……求陛下放过萧家吧！”

说完之后，她伏倒在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而被她护在身后的少年，狼狈地仰着头，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犹如一只被困住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