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云

苏锦汐回到萧家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萧云萱。她放柔了声音，关切地问道：“小七的身体好些了吗？”

萧二夫人连忙答道：“好多了，原本只是受了些风寒，只是之前府中缺药，才拖了这么久。多亏了你那日回来时带的药，让她服用了几日，这才好了起来。”

萧云萱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苏锦汐，用软糯的声音说道：“谢谢大嫂。”

萧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长鞭，洗了洗手，拿起帕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说道：“我看你今天精神了不少，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昨夜睡得可还好？”

苏锦汐嘴角微扬，轻声说道：“谢谢祖母关心，我睡得很好。”

萧老夫人对着身旁的陈妈妈吩咐了几句，让她叫人送早饭过来。等到几人都围坐在桌前时，她才缓缓开口：“今天叫你们都过来，是有两件事要和你们说。”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府里以前一直都是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当家，只是眼下情况特殊，想必你们也都清楚。所以我打算将府中中馈，交给阿汐来掌管。”

萧大夫人和萧二夫人对此事早已知晓，所以都没有异议。

魏婉芸心中明白，萧老夫人将管家之权交给苏锦汐，最大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方便苏锦汐动用府中的钱财去疏通关系，所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件事，是临川来信了。”

桌上所有人的身形都是一僵，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萧老夫人缓缓说道：“缙儿他们父子的尸骨都已经找到了，只是云鑫的下落不明，只找到了他曾用过的战铠残片，以及几处残肢。”

“临川那边的人已经运送他们的尸骨回京，陛下也已经同意让小六以萧家义子的身份出城扶灵，准许萧家女眷开门迎接棺椁……”

萧大夫人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可毕竟昨夜已经发泄过，此刻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声音沙哑地问道：“陛下是饶了阿宸了吗？”

萧老夫人摇了摇头：“只是准许他出城扶灵，棺椁送回萧家之后，便要他立刻返回牢中。”

“本来此事也是不允的，是何瑛和建安侯，以及几位朝中武将早朝时联名上书，言及萧家为国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又说萧家如今满门尽绝，男丁尽丧，哪怕要问罪，也得先让他们尸骨回城。”

“陛下这才允了小六暂时从狱中出来。”

萧大夫人猛地抬头看向苏锦汐，眼中充满了感激。

苏锦汐也愣了一下，她有些惊讶地问道：“齐盛这么快就把事情办成了？”

她昨天才去了鹏云阁，原本想着端王府就算答应帮忙，恐怕也得等上几天，却没想到齐盛办事如此利落，一晚上就将她之前说的话全都带到了。

谁知萧老夫人却说道：“他应该没有见到所有人，而且让陛下最终答应放小六出来扶灵的，是薄相。”

薄相？

薄膺？！

苏锦汐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片刻，她就明白了萧老夫人的意思。

她之前让齐盛去见的人足有七八个，就算他连夜去拜访，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萧家和丞相府薄家也没什么交情，她也不敢贸然让齐盛去招惹。

齐盛可能的确按照她的话去见过一两个武将，而他们今日早朝时，恰好撞上临川送来的消息，趁机提出了扶灵之事。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和薄相，却是自愿帮助萧家的。

萧缙在朝中这么多年，又有萧老将军当年留下的情分。

这大晋朝中也不都是奸佞之人，终究有那么几个心怀正直清明，也愿意替萧家说话的人。

苏锦汐问道：“父亲他们的尸骨什么时候回京？”

“按照路程，五日后。”

也就是说，五天后，谢展宸就能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一趟？

苏锦汐心中思忖，也不知道齐盛能不能赶在扶灵之前，查清楚冯奎家人的下落。

临川的消息让得一桌子人都没了吃饭的欲望，就连萧云萱也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她虽然年少不懂事，却也明白府里发生了什么。

哥哥他们死了，大伯也死了……

她娘虽然看着坚强，可夜里却偷偷抱着二哥的东西掉眼泪，就连三嫂、四嫂也会偷偷地哭，整个府里所有人都好像蒙上了一层阴影。

苏锦汐回到玉磬堂的时候，萧大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几次想上前，却又没好意思。苏锦汐心中挂念着冯家人的事情，也没多留意。

她回到玉磬堂后，就找了项雷去见齐盛，催促他加快速度查出冯奎家人的下落。

一直过了三天，直到苏锦汐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齐盛那边才传来了消息，说是找到了冯奎的家人。

“你说齐盛找到人了？在哪儿？”苏锦汐急切地问道。

项雷低声道：“就在一个姓秦的员外郎的别庄上，那地方在城郊，人迹罕至，也很少有人会过去。”

“齐世子派人一路追查，寻遍了城中，才找到了一个知情的人。那人跟冯奎的父亲曾经一起喝过酒，他说一个月前，曾经在城门附近遇到过冯奎的父母和妻儿。”

“他当时见冯家人满脸焦急的模样，就好奇多问了一句，听说是冯家族中长辈去世，要赶着回去奔丧。而那人也看到，当时还有两个人跟冯家人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冯奎的表兄。”

“齐世子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才知道冯奎的表兄根本没离开京城，几天前还曾去过城西的青楼。他的人一路追查，才查到了那处别庄，只是……”

“只是什么？”苏锦汐沉声问道，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