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锁骨红痕

“这大嫂怎么睡在这儿了？”

一道略带责备的女声响起，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苏锦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魏婉芸正站在不远处，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关切。

魏婉芸瞧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虽说已是四月，可这春寒料峭的，到底还是带着几分寒意，你这般睡着，怕是要着凉的。杏儿，你是怎么伺候的，怎地也不替你家少夫人盖件衣裳？”

杏儿闻言，连忙上前一步，神色慌张地解释道：“奴婢，奴婢去厨房煮鸡蛋了，想着给少夫人驱寒，没曾想少夫人会睡着……”

“煮鸡蛋？”魏婉芸柳眉微挑，目光落在了杏儿手中紧紧抱着的布包上，只见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十来个圆润的鸡蛋，“你煮这么多鸡蛋做什么？”

杏儿闻言，身子一颤，眼神闪烁不定，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什么……”

萧大夫人一直站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本就对苏锦汐心存芥蒂，见杏儿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萧大夫人语气严厉地呵斥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杏儿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将军府近来风雨飘摇，府中的下人也是人心惶惶，接连有人离开。杏儿本就胆小，被萧大夫人这么一吓，更是六神无主，也顾不得苏锦汐之前的叮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是，是大少夫人受了伤！”杏儿带着哭腔说道，“她早时出府了一趟，回来时身上就多了些伤痕。大少夫人怕老夫人和夫人担心，不准奴婢往外说，只交代奴婢去煮些鸡蛋过来替她滚滚，说是能散瘀消肿……”

萧大夫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顾不得魏婉芸，快步走到苏锦汐身前，仔细打量着她。

只见苏锦汐脖颈处果然有几处掐痕，那痕迹极深，隐约可见手指的形状，像是男人留下的。甚至有一道痕迹落在锁骨边缘，肩头也隐约有些红肿。

“苏锦汐！！”萧大夫人怒喝一声，声音尖锐刺耳。

苏锦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萧大夫人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清醒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萧大夫人站在窗外，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母亲……”苏锦汐连忙起身，有些慌乱地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萧大夫人伸手指着苏锦汐的脖子，厉声质问道。

苏锦汐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暴露了。她连忙用手捂住脖子，含糊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蹭到了……”

“蹭到？！”萧大夫人冷笑一声，语气尖酸刻薄，“蹭到能蹭成这个样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萧大夫人心中对苏锦汐的成见由来已久。当初苏锦汐与人私奔的事情，一直是她心中无法抹去的耻辱。她从心底里就觉得苏锦汐早已不洁，配不上萧家。

如今，苏锦汐身上又多了这些青紫痕迹，还不敢让人知道，萧大夫人瞬间就想歪了，认定苏锦汐是在外面与人厮混。

“亏得老夫人还说你这次回来是帮萧家的！”萧大夫人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就是这么帮萧家的？跟人厮混还留下这么一身痕迹，招摇过市的回来，你还要不要脸？！”

说着，萧大夫人一把扯下苏锦汐肩头的衣服，露出了她肩上的伤痕。

苏锦汐这才发现，之前被抵在假山上时，衣服被划破了一些地方，露出了里面的肌肤，看着有些像是抓痕。

她连忙解释道：“母亲，我没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啪！！

还没等苏锦汐把话说完，萧大夫人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苏锦汐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瞬间破裂，渗出了鲜红的血丝。

萧大夫人怒不可遏，眼睛赤红地瞪着苏锦汐，厉声喝道：“你别叫我母亲！你不配！”

“你骗得了老夫人，却骗不了我！当初你跟人私奔，让云熙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如今回来了，居然还敢跟人鬼混！你是不是真以为萧家的人都死绝了？！”

“你要是真耐不住寂寞，你就滚出萧家去找男人！”萧大夫人指着苏锦汐的鼻子，怒吼道，“别留在萧家碍我的眼！！”

苏锦汐被打得头昏眼花，耳朵嗡嗡作响。她紧抿着嘴唇，默默地承受着萧大夫人的怒骂，只觉得嘴角一片腥甜。

“母亲！”魏婉芸被萧大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着她，焦急地说道，“母亲，您别这样！大嫂不是这种人，您肯定是误会了……”

“你别叫她大嫂！”萧大夫人一把推开魏婉芸，怒吼道，“她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我的熙儿！”

苏锦汐默默地站在窗前，看着萧大夫人怒骂之后转身离开，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擦掉了嘴边的血迹，神情平静得有些可怕。

魏婉芸看着苏锦汐被打，心里难受极了，连忙上前安慰道：“大嫂，母亲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一时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苏锦汐淡淡地说道，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我有错在先，不怪大夫人。”

魏婉芸看着苏锦汐强忍着悲伤的模样，心里更加难受。

苏锦汐其实比她还要小很多，甚至比起才刚嫁进来不久的霍瑾也要小两岁。

她才刚满十五不久，眉眼轮廓都还带着稚气，却成熟得好像长姐一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这么平静。

魏婉芸微涩着眼眶，轻声说道：“大嫂，母亲才刚醒来不久，还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你别难过，我会劝她的。”

“好。”苏锦汐点了点头，声音轻柔。

魏婉芸神色复杂地看了苏锦汐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苏锦汐见魏婉芸离开，重新坐回了榻上，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脸颊。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外的小丫头杏儿，只见她脸色煞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哭什么？”苏锦汐皱着眉头问道。

又不是她挨打，这小丫头哭什么？

杏儿听到苏锦汐的声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三少夫人问奴婢要鸡蛋做什么，奴婢一时害怕，就说了少夫人受伤的事情。奴婢不知道大夫人会打你，奴婢该叫醒你的……”杏儿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抱着怀里的鸡蛋，害怕极了。

苏锦汐看着杏儿哭得伤心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怪你。”

见杏儿依旧哭个不停，苏锦汐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她替杏儿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道：“大夫人生气，跟你没关系的，你别往心里去。”

大夫人对她有心结，是因为她在与萧云熙大婚那天逃婚私奔。虽然她回来之后解释过了，可事实上她的确是跟人跑了，上一世一直到萧家抄家灭族，她也没回来过。

她与人私奔，让萧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要是萧云熙还活着，大夫人开开心心地替儿子再择一门婚事，这件事情也许就过去了。可偏偏那日之后，萧云熙战死沙场，而她逃婚的事情，也就彻底成了大夫人解不开的心结。

苏锦汐侧头看了眼肩膀上的伤痕，细细长长的几条血痕，还有一些青紫的瘀伤，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像是跟人厮混之后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