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阴谋初现

苏锦汐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深邃。萧家战败的消息传来，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许家惧怕牵连，想要逃离京城也在情理之中，可冯家却早在一个月前就已悄然离去，这时间节点，着实耐人寻味。

“他们何时离开的？”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项雷恭敬地答道：“大约在一个月前。”

冯奎的妻子与父母一同居住在小容华坊，平日里与街坊邻里关系甚好。据那些街坊所说，就在冯家人消失的前一天，他们还曾看到冯奎的妻子带着孩子，大包小包地采购了一堆东西。可谁知第二天，一家人便如同人间蒸发般，不见了踪影。

过了些时日，街坊们才从一位自称是冯家亲戚的人口中得知，冯奎一家老小已返回老家，说是家中突发变故，所以走得匆忙。

苏锦汐闻言，黛眉微蹙，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一个月前，恰逢萧家出征之际，冯家怎会如此巧合地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可有人亲眼目睹他们离去？”

项雷摇了摇头：“属下并未找到目击者。”

“大少夫人叮嘱属下，务必小心谨慎，不可打草惊蛇，所以属下也不敢过分声张，明目张胆地打听。”

“冯家周围的邻居都只是说，冯家人离开后几日，才有一位自称是他们亲戚的人前来打理房产，他们也是从那人口中得知冯家人已回老家的消息。”

苏锦汐听后，微微眯起双眼，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她抬起头，看向项雷，沉声问道：“那端王世子呢？可有打探到他的行程？”

项雷立刻回禀道：“属下已经查明，端王世子明日与人有约，将前往鹏云阁赴宴。”

苏锦汐对鹏云阁并不陌生，那是京城一家颇负盛名的诗书茶社，其背后正是端王府。平日里，不少文人雅士都喜欢聚集于此，吟诗作对，谈论风雅之事；亦有一些朝中官员，也常来此处品茗清谈。

苏锦汐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打算：“你安排一下，明日我们也去鹏云阁。”

次日清晨，苏锦汐再次离开将军府，有了项雷的协助，一切都变得顺畅许多。她一早就换上了一身儒衫，束起长发，扮作一位翩翩公子，前往鹏云阁。

她在鹏云阁内耐心等候，将近一个时辰后，才终于见到端王府的人出现。

“大少夫人，那位便是端王世子齐盛。”项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苏锦汐抬眼望去，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心中猛地一震，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听到项雷的话语，更是如遭雷击，让她瞬间愣在原地：“你说端王世子叫什么？”

“齐盛。”项雷重复道。

苏锦汐的眼眸微微睁大，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齐盛？这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瞬间照亮了她记忆深处的一段尘封往事。那不是后来叛军之中的剡王吗？

她清晰地记得，上一世谢展宸率领军队攻城时，效忠的正是这位剡王。传闻中，剡王乃是皇室遗孤，其父母皆为庆帝所害，后被谢展宸所救，从此便以复仇为己任，成为了叛军的首领。

难怪她刚才看到这位端王世子时会觉得如此眼熟，原来此人正是上一世与谢展宸一同入城，与他并肩而立的那位王者！

只是，与记忆中的形象相比，此时的剡王还显得颇为年轻，容貌也略有不同。

苏锦汐看到有人迎了上去，将齐盛引进了对面的雅间。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项雷，低声问道：“项叔，端王府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如何？”

项雷略作思索，答道：“属下从未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和。”

“端王殿下性情闲散，多年来不问世事，沉迷于歌舞曲乐之中，极少过问朝堂之事。陛下对此也颇为纵容，不仅时常赏赐端王府，对端王世子也十分看重。”

“端王府与庆帝之间当真毫无嫌隙？”苏锦汐追问道。

若当真毫无嫌隙，那后来端王府又为何会惨遭屠戮？

项雷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要说真有什么嫌隙的话，那也只能追溯到先帝在世之时了。”

“属下曾听人说起过，当年先帝在世时，最早属意的储君人选是端王殿下，甚至朝中不少人都以为端王会继位。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储君之位却落到了庆帝头上。”

“庆帝继位之后，端王府曾被打压了一段时间，直到端王殿下退出朝堂，不再理会政事之后，皇室与端王府之间的关系才逐渐缓和下来。不过，这些都只是坊间传言，是真是假属下也不敢妄下定论。”

苏锦汐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她抬起头，问道：“那六公子与端王世子的关系如何？”

项雷答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在将军府出事之前，端王世子曾多次出入将军府，不仅与六公子交好，也与大公子、二公子的关系不错。”

苏锦汐的眼眸微微闪动，心中更加明白了谢展宸为何会提起端王世子，又为何会引导她前来会见齐盛。原来，他最终的打算竟然是在这里。

如果端王与庆帝之间当真存在着不为人知的仇恨，如果端王府一直以来的逍遥闲适都只是伪装，如果齐盛也同样野心勃勃的话……

苏锦汐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顿，心中已有了计较。

“你派人盯紧一些，若是齐盛离开，就设法引他与我相见。”她吩咐道。

“是，少夫人。”项雷领命而去。

……

鹏云阁内极为热闹，越是临近晌午，楼下的人便越多。

苏锦汐坐在楼上的隔间之中，隐约能够听到楼下那些人高谈阔论的声音。

这些人中，有的在吟诗作对，抒发情怀；有的则高谈阔论，议论朝事国事；甚至还有人提及萧家叛国一事……

大晋王朝的风气还算开明，先帝在位时曾开设朝议，允许天下学子议论朝政。庆帝登基之后，也并未更改这项规矩，所以京城之中的这些文人士子，说起话来也颇为大胆。

苏锦汐静静地聆听着楼下那些人慷慨激昂的争论，一些人指责萧家兵败通敌，罪不可赦；而另一些人则高声反驳，坚称萧家忠勇无双，绝不可能做出叛国之事。

她纤细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动着，心中思绪万千。一直等到又过了许久，项雷才匆匆赶来，禀告道：“少夫人，齐盛去了鹏云阁后院。”

苏锦汐闻言，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向外走去。当她赶到鹏云阁后院的小径时，正好拦住了正欲离开的齐盛。

齐盛今日前来鹏云阁，看似是应邀赴宴，实则却另有打算。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人拦住去路。

眼见着眼前之人带着手下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齐盛眉头紧锁，语气不悦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鹏云阁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