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银子到手

两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一句。

苏万全铁青着脸，挥手让人将她们拖了下去，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牙切齿地说道：“去，把衡儿给我叫回来！”

苏明，是苏万全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正在那藏龙卧虎的国子监里求学。

眼下，萧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苏万全总觉得苏锦汐抱着这么多银子过去，就像是抱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指不定会惹出什么滔天大祸来。苏明虽然年纪尚轻，但心思缜密，早慧异常，他想让儿子回来，一同商量对策，看看这团乱麻该如何理清。

苏万全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厉声警告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出去，就别怪我苏万全翻脸不认人，扒了他的皮！”

……

离开了苏家，苏锦汐的心脏依旧在剧烈地跳动着。她驾着马车，一路狂奔，恨不得立刻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直到驶出一段距离，确认苏家没有追上来，她那颗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说实话，之前在苏家时，她所说的那些所谓的证据，所谓的把握，不过是她虚张声势，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自从她父亲去世后，她就一直寄人篱下，住在苏万全的家中。余氏那个女人，像一只阴魂不散的鬼魅般，时时刻刻地盯着她，让她根本没有机会积攒银两，更别提什么未雨绸缪，留下后手了。

她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地从苏家拿到银子，不过是仗着苏万全心中有愧，又不知道陆琢的下落，再加上她刚才那一番声色俱厉的威胁，以及动手时所展现出的那股悍不畏死的劲头，这才成功地唬住了苏家那些人。

但是，她心里清楚，苏万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等他回过神来，仔细一琢磨，恐怕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被她给耍了。

想到这里，苏锦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竭力抓紧手中的缰绳，稳住自己的身体，驾着马车一路飞驰，直奔城西的坊市而去。到了坊市，她果断地舍弃了马车，先是找了一家成衣铺，准备置办一身干净的衣裳。

她身上沾满了鲜血，必须尽快清理干净。而且，她还得想办法把这些银子藏起来，以防万一。

苏锦汐走进成衣铺后，向店家借了针线，谎称要修改衣服，实际上却是为了掩人耳目。她小心翼翼地将几张银票用油纸仔细地包裹好，然后一层层地折叠起来，缝在了里衣的内衬和鞋底的夹层之内。做完这一切，她才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成衣铺子。

接下来，她又分别去了几处隐秘的地方，将从苏家搜刮来的那些银子和金叶子等物，分门别类地藏了起来。

有酒楼的隔墙，有城西的破庙，有湖边柳树的树根下面，她甚至还冒险进了一趟青楼，在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悄悄地埋下了银子。

苏锦汐也不知道自己去了萧家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况，但是她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她必须把鸡蛋分开放，绝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否则，一旦篮子被打翻，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将该藏的银子藏好，该留的后手也留足之后，苏锦汐这才拿着剩下的五千两银子，直奔城中最大的药铺而去，准备大肆采购一番。她不仅买了外伤用的金疮药、止血散，还买了一些治疗风寒感冒的常用药，以及一些应急救命的药物，甚至就连砒霜、鹤顶红之类的剧毒之物，也毫不犹豫地买了一些。

那老大夫看到她买的这些东西，顿时傻眼了，忍不住惊呼道：“姑娘，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砒霜、鹤顶红、乌头……这些东西可都是剧毒之物，稍有不慎，可是会要人命的！

苏锦汐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我是城外牛家庄的，我们庄子里最近闹了鼠灾，来了很多蛇虫鼠蚁，这些药是买回去驱鼠杀虫的。”

那老大夫闻言，眉头紧锁。这些药材配在一起，的确可以用来杀虫，乡下不少人也时常这么做。而且，眼前的这位小姑娘，每一样药材要的份量都不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苏锦汐见老大夫的神色有所缓和，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大夫，我们庄子离城里有些远，来往也不方便。庄子里有好几个老人都病着，您能不能替我开些药，让我带回去？”

那老大夫面露难色，皱着眉头说道：“这……我也没看过，不知道具体的病症……”

苏锦汐连忙说道：“都是些很常见的病，有两个是家里的子侄不争气，总是惹他们生气；还有一个是刚死了丈夫，伤心欲绝，整日以泪洗面；对了，还有一个是急怒攻心，突然晕厥过去的……”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将萧家女眷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症状，全都说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老大夫，恳求道：“她们这些都是常见的病症，您就替我开几幅常用的药吧。我不求效果有多好，只要能在关键时刻保住她们的性命就行。”

“这……”那老大夫犹豫不决，显然有些为难。

苏锦汐连忙从怀里掏出之前兑换来的散碎银子，塞到老大夫的手中，带着几分恳求说道：“麻烦您了。”

那老大夫拿着手中的银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这药可真是不能乱吃啊……”

“胡伯。”

药铺后面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笑着说道：“她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罕见的病症，我给她包几包药就是了。”

“公子……”那老大夫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放心吧，没事。”那年轻男人笑着安慰道。他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眉眼弯弯，充满了阳光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舒适：“姑娘稍等片刻，我这就替你取药。”

苏锦汐看着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叫席君宁，是这杏林堂的少东家，跟随家父习医多年。”席君宁温和地说道。

苏锦汐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杏林堂的少东家，难怪如此年轻有为。她连忙说道：“那就麻烦席公子了。”

席君宁转身走到一旁的药柜前，开始认真地抓药。没过多久，他就提着几包药走了回来，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与药包上粗糙的麻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将药包放在苏锦汐面前，细心地叮嘱道：“这几包药的药性都比较温和，也没有放太多烈性的药物，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可以服用。只是，如果遇到孩子、老人或者孕妇的话，药量要减半。”

“如果遇到你说的那种情况，就将这些药煎服。只要不是病症太严重，应该都能有所缓解。”

说完之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苏锦汐，轻声说道：“这两瓶是我们杏林堂独家秘制的顺气丸和救心丹，要是遇到情况太严重的，就各吃一颗，能够保命。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都可以服用。”

苏锦汐听到那句“外伤内伤皆可服用”时，原本伸出去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

“姑娘？”席君宁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苏锦汐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她见他神色自然，刚才那句话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伸手接过那两个小瓷瓶，问道：“一共多少银子？”

“承惠，三千两。”席君宁笑眯眯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千两？！”苏锦汐差点没把手中的瓷瓶扔出去，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席君宁，心中忍不住怒骂道：你怎么不去抢？！

要不是这杏林堂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药铺，而且在很多地方都有分号，据说还跟神秘的药王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真要怀疑眼前的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是在敲诈勒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