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是棋子

凛冽寒光映衬着谢展宸那双剑眉，怒意如火山般喷薄： “陛下怎会下令捉拿萧家之人？ 你们究竟是何方鼠辈，竟敢假冒京郊戍营，真是胆大包天！”

罗瑜不慌不忙，从容地将腰间令牌摘下，举至谢展宸眼前： “谢公子也曾是军中常客，想必不会认不出这枚腰牌吧？”

谢展宸瞧见那令牌，脸色骤然大变，阴晴不定。

罗瑜继续说道：“谢公子或许还不知晓，萧将军率兵前往临川郡时，竟与叛军暗中勾结，以致兵败关内，南越大军趁虚而入。 陛下震怒，已下旨捉拿萧家所有男丁，以正国法！”

“你虽未列入萧家族谱，却是萧缙的义子，还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绝无可能！” 谢展宸厉声驳斥，萧叔怎会兵败？ 又怎会与叛军沆瀣一气？

“萧缙已然战死临川，还望谢公子莫要为难我等，否则，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罗瑜语气骤然转冷，杀气凛然： “来人，拿下！”

骤闻萧将军的死讯，谢展宸面色霎时苍白如纸。 眼见对方步步逼近，他怎肯束手就擒？ 当即拔剑出鞘，欲先发制人。 然而，苏锦汐却突然横身拦在了他的面前。

“苏锦汐！ 你疯了吗？” 谢展宸怒吼。

苏锦汐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语速飞快地在他耳边说道： “谢公子，罗瑜乃是戍营领将，戍营直属于宫中，只听命于陛下。”

“他既然亲自前来捉拿你，绝不会只带这么几个人。 先不说你是否能以一敌众，就算你侥幸逃脱，那萧家上下，岂不就被彻底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你虽非萧家血脉，却自幼在萧家长大，受萧家恩惠，一言一行皆与萧家休戚相关。” 苏锦汐焦急万分，语无伦次： “萧家还有诸多女眷身在京城，你一旦动手杀人，萧家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苏锦汐百思不得其解，上一世，谢展宸明明安然无恙，为何这一世却被堵了个正着？

她猛然想起被送往官府的那些山匪，想起上一世，她在衢安并未被谢展宸寻到。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是她这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因为谢展宸撞见了她，抓捕那些山匪才惊动了官府，从而暴露了行踪？

“若是你未曾撞见他们，尚可辩称你不知晓陛下的旨意，还能徐徐图之。 可是，如今撞上了罗瑜，你若再逃，便是公然抗旨！” 苏锦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只要你胆敢杀害他们一人，不论萧将军是否真的通敌谋反，京城都会立刻对萧家痛下杀手。” 萧家满门女眷，必将血流成河，无一幸免！

谢展宸闻言，身形猛地一僵。 他想起萧老夫人，想起萧家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眼中瞬间充斥着血丝。

苏锦汐靠在他的耳边，急声道：“谢公子，我欠你一条命，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萧家女眷周全。”

“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展宸语气冰冷，眼中充满了怀疑。

苏锦汐眼见着对方越来越近，焦急地说道：“你只能相信我！ 若是没遇到他们，你自然有机会逃脱。 可如今这么多人将你团团围住，你纵然奋力一战，也只会白白送死！”

“你杀不了他们所有人，只要走漏一丝风声，萧家就彻底完了！ 我以我父亲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着萧家之人，想方设法救你！”

谢展宸死死地盯着苏锦汐，而苏锦汐眼神坦然，没有丝毫退缩。

她记得数年之后，她和陆琢重返京城时，曾经见过罗瑜一面。 那时的他，已官拜三品，权势显赫。 陆琢曾对她说过，罗瑜之所以能够平步青云，正是因为他擒拿萧家之人有功，斩杀萧家叛逃逆贼，从而得到了庆帝的赏识，平步青云。

或许旁人只是奉命捉拿谢展宸，可罗瑜绝非如此！ 他是奉命前来，要杀谢展宸灭口！

谢展宸一旦反击，必死无疑！ 届时，萧家也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苏锦汐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些戍营之人，沉声道： “谢公子，你信我！”

谢展宸的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那黑亮的瞳仁中，映衬着自己的身影。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心虚之色。

他突然将一件东西塞到苏锦汐的怀中。

“苏锦汐，萧大哥等你数年，直到最后，都在拼死保护你。 我只希望，他没有看错人。” 谢展宸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若是你做不到，我定会一刀一刀地剐了你！”

说罢，他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一把扯开紧紧缠在自己身上的苏锦汐，这才朝着已经近在眼前的那些人，扬声道： “萧家绝不会通敌叛国，将军和萧家之人，也绝不会谋逆！ 我愿意随你们回京候审。”

“我相信陛下圣明，他绝不会冤枉忠良！”

罗瑜原本扣在手腕上的弩箭，蓄势待发。 他原本奉命前来抓捕谢展宸，只要他胆敢反抗，就地格杀勿论，以谋逆论处，株连萧家。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向来桀骜不驯、谁都不服的公子哥，居然主动缴械投降！

苏锦汐见罗瑜面色一狠，抬手似乎想要做些什么，她连忙爬起来，声音尖利地喊道： “萧家忠心护国百年，替大晋征战四方，萧将军绝不可能通敌叛国！”

“谢公子虽不是萧家人，却也问心无愧，不会违背圣命。 他愿意回京受审，静待陛下还萧家一个清白！”

谢展宸刚才的话语中，本就蕴含了内力，几乎让附近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苏锦汐的声音，更是尖锐刺耳。

双方尚未交手，谢展宸就已经束手就擒。 周围那些戍营之人，也都停下了脚步。 罗瑜若是再动手杀人，岂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此行目的并不单纯？

罗瑜满是恼恨地将弩箭藏进衣袍里，开口道：“谢公子愿意配合就好，来人，将他们二人带走！”

“慢着！” 谢展宸见几人上前，沉声道：“罗大人，陛下可曾下令捉拿萧家女眷？”